撑着油纸伞,独自彷徨在悠长、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。
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,丁香一样的芬芳,丁香一样的忧愁,在雨中哀怨,哀怨又彷徨;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,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踟躇着,冷漠、凄清,又惆怅。
她静默地走近走近,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,她飘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。
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,我身旁飘过这女朗;她静默地远了,远了,到了颓圮的篱墙,走尽这雨巷。
在雨的哀曲里,消了她的颜色,散了她的芬芳,消散了,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,丁香般的惆怅。
撑着油纸伞,独自彷徨在悠长,悠长又寂寥的雨巷,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。
梦会开出花来的,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:去求无价的珍宝吧。
在青色的大海里,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,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。
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,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,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。
它有天上的云雨声,它有海上的风涛声,它会使你的心沉醉。
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,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,然后,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。
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,当你眼睛矇眬了的时候,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。
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,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,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。
你的梦开出花来了,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,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。
我如今已厌看蔷薇色,一任她娇红披满枝。
心头的春花已不更开,幽黑的烦忧已到我欢乐之梦中来。
我的唇已枯,我的眼已枯,我呼吸着火焰,我听见幽灵低诉。
去吧,欺人的美梦,欺人的幻像,天上的花枝,世人安能痴想!我颓唐地在挨度这迟迟的朝夕,我是个疲倦的人儿,我等待着安息。
我知道昨晚在我们出门的时候,我们的房里一定有一次热闹的宴会,那些常被我的宾客们当作没有灵魂的东西,不用说,都是这宴会的佳客:这事情我也能容易地觉出否则这房里决不会零乱,不会这样氤氲着烟酒的气味。
它们现在是已安份守已了,但是扶着残醉的洋娃娃却眨着眼睛,我知道她还会撒痴撒娇:她的头发是那样地蓬乱,而舞衣又那样地皱,一定的,昨晚她已被亲过了嘴。
那年老的时钟显然已喝得太多了,他还渴睡着,而把他的职司忘记;拖鞋已换了方向,易了地位,他不安静地躺在床前,而横出榻下。
粉盒和香水瓶自然是最漂亮的娇客,因为她们是从巴黎来的,而且准跳过那时行的"黑底舞";还有那个龙钟的瓷佛,他的年岁比我们还大,他听过我祖母的声音,又受过我父亲的爱抚,他是慈爱的的长者,他必然居过首席,(他有着一颗什么心会和那些后生小子和谐?)比较安静的恐怕只有那桌上的烟灰盂,他是昨天刚在大路上来的,他是生客。
还有许许多多的有伟大的灵魂的小东西,它们现在都已敛迹,而且又装得那样规矩,它们现在是那样安静,但或许昨晚最会胡闹。
对于这些事物的放肆我倒并不嗔怪,我不会发脾气,因为象我们一样,它们在有一些的时候也应得狂欢痛快。
但是我不懂得它们为什么会胆小害怕我们,我们不是严历的主人,我们愿意它们同来!这些我们已有过了许多证明,如果去问我的荷兰烟斗,它便会讲给你听。
见了你朝霞的颜色, 便感到我落月的沉哀, 却似晓天的云片, 烦怨飘上我心来。
可是不听你啼鸟的娇音, 我就要像流水地呜咽, 却似凝露的山花, 我不禁地泪珠盈睫。
我们行在微茫的山径, 让梦香吹上了征衣, 和那朝霞,和那啼鸟, 和你不尽的缠绵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