羔羊之皮,素丝五紽。
退食自公,委蛇委蛇。
羔羊之革,素丝五緎。
委蛇委蛇,自公退食。
羔羊之缝,素丝五总。
委蛇委蛇,退食自公。
羔羊之皮,素丝五紽。
退食自公,委蛇委蛇。
羔羊之革,素丝五緎。
委蛇委蛇,自公退食。
羔羊之缝,素丝五总。
委蛇委蛇,退食自公。
译文羔羊皮袄蓬松松,白色丝带作钮扣。退出公府吃饭去,摇摇摆摆好自得。羔羊皮袄毛绒绒,白色丝带作钮扣。洋洋自得出公府,回到家里吃饭去。羔羊皮袄热烘烘,白色丝带作钮扣。洋洋自得出公府,回到家里吃饭去。
注释[1]紽: tuó,陈奂《传疏》:五当读为交午之午。严粲《诗缉》:“紽,缝也。”闻一多《通义》:“缝之义亦交午也。”“五紽”即“午紽”,丝线交午缝制的意思。[2]蛇: yí委蛇:大摇大摆洋洋自得[3]緎:yù,同紽[4]总:zǒng,纽结
这首诗清代以前学者皆以为是赞美在位者的,所赞美的内容,或说是纯正之德,如薛汉《韩诗薛君章句》:“诗人贤仕为大夫者,言其德能称,有洁白之性,屈柔之行,进退有度数也。”或说是节俭正直,如朱熹《诗集传》:“南国化文王之政,在位皆节俭正直,故诗人美衣服有常,而从容自得如此也。”其说大多牵强不可信。确如方玉润所批评的“固大可笑”、“附会无理”(《诗经原始》)。纵观以“美”立说者,唯有姚际恒之说稍可通,其说谓“诗人适见其服羔裘而退食,即其服饰步履之间以叹美之。而大夫之贤不益一字,自可于言外想见。此风人之妙致也”(《诗经通论》)。“于言外想见”是本诗的主要表现特点,故录以参考。首倡剌诗说的,我所见之《诗经》著作,以清人牟庭《诗切》最早,他说:“《羔羊》,刺饩廪(膳食待遇)俭薄也。”今人诗说仍是美、刺并存,比较而言,笔者以为“刺”稍近诗意,但与牟氏所言“刺”的内容恰相反,诗人所刺者乃大夫无所事事、无所作为,与《魏风·伐檀》所刺之“素餐”(白吃饭)相似。
对这首诗表现特点的理解,姚际恒之说是可取的,不过要反美为剌,即是说,全诗不用一个讥刺的词,更没有斥责之语,诗人只是冷静而客观地抉取大夫日常生活中习见的一个小片断,不动声色用粗线条写真。先映入诗人眼帘的是那官员的服饰——用白丝线镶边的羔裘。毛传说“大夫羔裘以居”,故依其穿戴无疑是位大夫。头两句从视觉来写,暗示其人的身份,第三句是所见也是所想,按常规大夫退朝用公膳,故诗人见其人吃饱喝足由公门出来,便猜想其是“退食自公”。《左传·襄公二十八年》:“公膳,日双鸡。”杜预注:“谓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。”这与当时民众的生活水准相对照,无疑天上地下之别,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中孟子阐述的符合王道的理想社会,在丰收年成,也才是“七十者可以食肉矣”,而大夫公膳常例竟是“日双鸡”,何等奢侈!诗人虽然没有明言“食”是什么,以春秋襄公时代的公膳例之,大约相差无几。诗人生活在同时代,一见其人“退食自公”必然有所触动,想得很多,也许路有饿殍的惨象浮现在他眼前。正因为如此,所以厌恶之情不觉油然而生,“委蛇委蛇”诗句涌出笔端。这第四句“美中寓刺”,可谓点睛之笔,使其人仿佛活动起来:你看他,慢条斯理,摇摇摆摆,多么逍遥惬意。把这幅貌似悠闲的神态,放在“退食自公”这个特定的场合下,便不免显出滑稽可笑又丑陋可憎了,言外诗人的挖苦嘲弄可以想见: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,实则是个白吃饭的寄生虫!三章诗重复这个意思,回环咏叹,加深了讥刺意味。各章三、四两句,上下前后颠倒往复,清陈继揆《读诗臆补》曾评为:“随意变化,妙绝奇绝。”妙绝奇绝。” (蒋立甫)
彼泽之陂,有蒲与荷。
有美一人,伤如之何?
寤寐无为,涕泗滂沱。
彼泽之陂,有蒲与蕳。
有美一人,硕大且卷。
寤寐无为,中心悁悁[1]。
彼泽之陂,有蒲菡萏。
有美一人,硕大且俨。
寤寐无为,辗转伏枕。
倬彼云汉,昭回于天。
王曰於乎!何辜今之人?
天降丧乱,饥馑荐臻。
靡神不举,靡爱斯牲。
圭壁既卒,宁莫我听?
旱既大甚,蕴隆虫虫。
不殄禋祀,自郊徂宫。
上下奠瘗,靡神不宗。
后稷不克,上帝不临。
耗斁下土,宁丁我梗旱既大甚,则不可推。
兢兢业业,如霆如雷。
周余黎民,靡有孑遗。
昊天上帝,则不我遗。
胡不相畏?
先祖于摧。
旱既大甚,则不可沮。
赫赫炎炎,云我无所。
大命近止,靡瞻靡顾。
群公先正,则不我助。
父母先祖,胡宁忍予?
旱既大甚,涤涤山川。
旱魃为虐,如惔如焚。
我心惮暑,忧心如熏。
群公先正,则不我闻。
昊天上帝,宁俾我遁?
旱既大甚,黾勉畏去。
胡宁瘨我以旱?
憯不知其故。
祈年孔夙,方社不莫。
昊天上帝,则不我虞。
敬恭明神,宜无悔怒。
旱既大甚,散无友纪。
鞫哉庶正,疚哉冢宰。
趣马师氏,膳夫左右。
靡人不周,无不能止。
瞻卬昊天,云如何里!瞻卬昊天,有嘒其星。
大夫君子,昭假无赢。
大命近止,无弃尔成。
何求为我,以戾庶正。
瞻卬昊天,曷惠其宁?